第67章

长恨歌中说,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君王思念逝去的爱人,请来道士上天入地地追寻,后来君王终于来到一方仙境,在仙境之中见到许多绰约仙子。这其中,便有他所苦苦思念的爱人,二人见了面后,自是一番啜泣不止,互诉衷肠。

大梦经年,紫香也燃到了尽头,鼎中铺满了细碎的灰烬。姚盼幽幽转醒,唇边还带着温馨的笑意。待视线逐渐明明,忽对上枕边人清澈漆黑的双眼。

宗长殊竟是先她一步醒了,不知像这般,默默无声地盯着她看了多久。被人用这般深邃纯净的眼神,极为专注地凝望着,好像是他弥足珍贵的宝物。姚盼忍不住老脸一红,回忆起云環境中场景,他一身红衣地牵起她的手,与那民间寻常人家的夫君别无二致,最后拥她入怀的力道极紧,仿佛在宣誓什么主权一般。

满满的暖意填满胸口,姚盼摸了摸他的脸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与先生的那场婚礼,真是叫人回味无穷,梨梨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那样圆满的时候。可惜未能进行到洞房花烛,委实有些遗憾呐。”

宗长殊眸光一暗,将她往怀里一带,摩挲她的肩头,哑着声说,“现在也不迟。”

说着手便从衣服下面滑了进去,姚盼笑骂,“你个禽兽!”

闹了好一阵,姚盼终于从他手底下解脱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一些发丝咬在唇边。他眸光一暗,把她的碎发慢慢地理到耳后,又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唇角烙印一个吻,暖暖的鼻息,拂过她的面颊。

“陛下。”有人端着装着衣物的托盘,走了进来,沉默地跪在帐前。

姚盼坐起身,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不免惊讶:“荷荠?”

那婢女听见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去,隔着帷幔,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她心里清楚那是他们的新帝,自带冷酷严厉的气场,让人轻易不敢接近。而他揽在怀里的女子的身影,是她万分熟悉的……

荷荠脸色一白,忍不住地浑身哆嗦,差一点就冲动地站了起来。

虽然世人都说太行女帝暴虐无道,但是她知道,主子一直都没变,她一直都念着身边的人,上次自己差点被死太监给侮辱,还是主子重重地惩治了那个死太监,虽然主子不说,但是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自从先帝病逝以后,主子性情大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乃至于被天下人诟病,可是在她看来,主子只是为了替先帝报仇,巩固帝位,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荷荠痴痴地凝望着废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见她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浑身一震,不自觉地捂住了嘴。

看到这个,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没有想到新帝竟然,竟然这么禽兽不如,主子可是太行的帝王啊,他怎么能……

姚盼觉得荷荠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怎么悲愤交加的,她忍不住起身,向她走去,“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彼世一年,现世一天,细算起来,也就十几天的光阴,荷荠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了。

荷荠差点放声大哭,主子被这么不堪地欺凌了,她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受苦。见新帝突然起身,面无表情地冲着姚盼走来,荷荠瞪大眼睛,恐惧地往后一缩,却是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死命地磕头:“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饶过……”

宗长殊将手里的龙袍,给姚盼披在了身上,瞧着这个激动的奴婢皱了皱眉。姚盼一下子明白了荷荠的所思所想,冲着她呲牙一笑,又看向宗长殊,眨了眨眼睛,宗长殊无奈地为她将衣袍严严实实笼好,低语,“别着凉了。”

荷荠顿时傻眼了,敢情他们,是是是你情我愿?可一个是新君,一个是废帝……这实在太……荒唐了。

荷荠浑浑噩噩,差一点就当场晕倒。见姚盼一脸担忧地上前,似乎想跟这个婢女说话。宗长殊不悦皱眉,忍不住冷声出口,“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