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寰淡笑。
“我兄弟二人已经数月不见,”他说,“皇兄不若就在这雁坞之中多住些日子,再离开不迟。”
“孤也是想,可形势不许。”梁王叹口气,“子昭有所不知,袁氏虽不敢对你这边动手,对别人可是毫无忌惮。我离开之前,叛军还在南阳撕扯得凶猛,而各地州郡竟作壁上观,诸侯拥兵自重,这般下去,只怕要助了袁氏的威风。”
萧寰颔首:“此事,弟也有所耳闻。可惜朔方与雒阳之间隔着京畿,弟虽有心救援,却实乃远水不救近渴。”
梁王看着萧寰,脸上仍笑意不改。
“子昭的心意,孤一向知晓。”他说,“我等兄弟自幼在宫中长大,品性如何,各是明了。子昭虽蛮声四海,却是最淡泊名利之人,如今这重兵在握,亦不过是当年为情势所迫。子昭辛苦操持,置生死于度外,亦不过是为了天下安定。不瞒子昭,孤每每与人论及你,皆赞叹敬佩。”
“皇兄过誉。”萧寰神色谦逊,“弟谨记父皇教诲,所作所为,皆出于本职。”
梁王颔首,却话锋一转:“小时候,有一次上元节,先帝曾问我等兄弟志向,子昭可还记得?”
萧寰露出讶色。
“不记得了。”他说。
“孤却还记得。”梁王缓缓道,“隐太子说,他想做一位明君;孤说,想做一个学问家;三弟说,想做一个大将军;子昭却说,想做个渔人。”
说罢,他笑了笑:“你那时只有不到五岁。当时,先帝甚是诧异,问你为何想做渔人。你说,做了渔人,便可像先帝的画中那样,日日坐在小舟上,遨游于山水之间,不必习字读书。”
萧寰的眉间动了动:“哦?”
“先帝当时闻言大笑,说这些孙儿之中,只有你的性情与他最像。”梁王道,“而后,你也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