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都到齐,轻歌曼舞的侍女让周遭气氛全都松缓,高乐君突然道:“腿比我想的要严重多了。”
高景笑道:“多谢皇姐挂心,朕没事,慢慢总会恢复。”
高乐君语带讥讽:“听说骨伤可是要带一辈子的,等你的军队入紫微城还站不起来,这怎么办?那群贵族又要搬出祖制了,你没法复位,眼下这些挣扎功亏一篑,不心寒么?”
贺兰明月心中一跳,但高景不急不缓,道:“朕坏的是双腿不是脑子,谁拦路做掉谁便是。”
经过生死,又看过黄沙大雪的高景言语间已悄无声息脱掉了洛阳城中看不中用的之乎者也,所有的残忍都摆在了台面上。高乐君没料到许久不见,这弟弟居然言辞风格都变了,舌头差点打结:“这……谈何容易!”
“高氏本也不靠贵族坐江山。”高景面上笑容未散,话语越发冷了,“大宁好不容易南北一统,用国库养那些中饱私囊的蛀虫有什么好处,前朝怎么亡的皇姐记不得了?此次回洛阳顺利登位后,拦着朕的,都不过螳臂当车。”
歌舞忽然有些不合时宜,领头的舞女翩然止住,垂着颈子等公主的命令。
高乐君沉声道:“你母亲一脉的独孤氏当年扶持父皇即位,若他们也拦着你,是不是你也要把自己母亲囚禁一次?”
一个“也”字让高景蓦地收敛了笑容。
此言是指责皇帝亲政囚禁生母直到赵氏于冷宫饿死之事,高氏虽有胡族血统,传承的却是华夏文化,弑母乃大不孝。皇帝有如此劣迹,生前碍于他的功绩不敢妄加议论,身后被上谥号“孝武”对他岂非最大的讽刺。
高景道:“当年毕竟是当年,现在独孤氏日薄西山不成大器。朕要收拾谁,皇姐不是心知肚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