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皮也是伤。”徽妍急道,一边请军士去布条和伤药等物,一边用水给他清理伤口,“这胡地不比中原,陛下乃万千军士之首,若有长短如何是好?”
皇帝听着她的口气像在教训小儿一般,扬扬眉,正待说话,却听蒲那在旁边认真地cha嘴,“舅父,有伤不治,便会生病。”
“要吃药,苦苦的!”从音也接着说。
皇帝看着他们,哑然,却不禁莞尔。蒲那和从音先前跟着皇帝阅兵,对这位舅父都很有好感,才相认不久,已经会在他面前毫无拘束地说话。
“何人说会吃苦药?”他把从音拉过来,刮刮她的鼻子,问道。
从音“咯咯”笑,捂着鼻子,却指指旁边,“徽妍说的……”
皇帝看向徽妍,正遇到她瞅来的目光。只见她神色温和,白皙的脸,因为日晒而添了些红润,却更是明艳。皇帝忽然觉得,自从她归汉重遇,她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过、哭过,眼泪水大概都流了一斤。而笑容,却不像今日这样见得多。
他 忽而想到许久以前的宫学里,徽妍在学官和皇子皇女们面前时,说话总是处处拿捏分寸,一本正经。可在闲暇之时,她与别的侍书或宫女们说话,却毫无拘束之态, 笑意盈盈。他还曾经在宫苑中遇到过她与别的侍书偷溜出来,游玩嬉闹,恣意而不失态,她的声音从花树的那边隐隐传来,自在而悦耳,如沐春风……
“这药怕是会有些疼。”徽妍从军士手中接过药盒,看了看里面的药膏,对皇帝道。
皇帝收回思绪,颔首,“无妨。”
徽妍用手指取了药膏,低头,轻轻将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如她方才所言,涂上去之后,有些麻麻的疼。皇帝却觉得,似乎不自在的地方并不在那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