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去了那家叫李阿婆锅贴的老店。
阿婆过世很多年,李阿婆锅贴后来给了宋家婶婶,致宁叔叔去世以后,婶婶经常在这家老店里坐坐,偶尔也开几次火,下厨招呼招呼老客,见自家人过来,围着围裙就忙活起来,笑语声声地同父亲谈起过去,不见伤感。
最后,去了趟外祖父留下的那间小小院落。
母亲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带着家人来老家这住半个来月,母亲走了,父亲仍花下大价钱,让这间小院,在如潮水般涌来的城市开发压力下得以保全。
后来,为免荒废,还安排了母亲的远方亲戚在里头常住那家人穷了大半辈子,终于算在上海有个归宿,逢年过节,总不忘寄点礼物到香港问候,因此,和自家还算有点小交情。
他们到地方时,正逢老家亲戚蹲在院子里喂鸡,小院里热热闹闹,两个十来岁的孩子遍地跑,父亲见到,一个个塞了红包,复又慈爱地拍拍孩子们的脑袋,长得可真好,健健康康就好。
两个小孩不解地冲人眨眨眼。
掂量掂量厚实的红包,左右四顾,怯生生说了句谢谢。
亲戚家原也和母亲不怎么亲热,只是外祖父的远亲,受了父亲的礼,一下有些局促,又没什么能给的,只得着急忙慌扒拉出十来个土鸡蛋,装进篮子里,一把塞给了钟意晟。
多吃土鸡蛋对身体好咧,那是个足够憨厚的笑容,肤色黝黑的大男人和一旁利落飒爽的媳妇儿你一言我一语,话音诚恳,我们也没得什么金贵的,你们对我家有大恩,客气话也不说了,以后有什么用得到的,就是砸锅卖铁也报答你们来来来,留下吃顿饭好不啦?
所谓报恩,钟意晟原以为这只是句客套话,也并没太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