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看她时眼神总没什么温度,眼角爱勾着似有似无的笑,带着几分凉意。眸色深如远山青云,叫她不敢直视。
云媞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这婚事当真非她所料。陛下为断她救陆清衡的后路,挥袖将她赐婚给太子,也实属在她的意料之外。
然而虽没有了救陆清衡的唯一办法,云媞心底却是有些不地道地压了不敢声张悄然扩散的欢喜。
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她也说不上来。只记得时日颇多,总之每回在宫里遇见他,心里都很开心,想多和他待一会儿。
虽然和他都不甚相熟,这么多年算下来连话也没说上几句。
可就是很奇怪,她每次只低声说参见太子四个字都足够令她动心。再听他泠泠如玉断相击的冷清嗓音说免礼,就得克制着上扬的嘴角了。
只是很可惜,他不喜欢她。
新婚之夜,他甚至没有踏入婚房一步,而是夜宿落江阁。
云媞看着闭目昏迷的郁辞,舍不得移开视线。她难得这样坦坦荡荡毫无顾忌地看他,得好好看两眼。
卫央在一边旁观着,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殿下为何会觉得太子妃不喜欢他呢,看太子妃的眼神,他一个冷酷无情的影卫都觉得含情脉脉。
费神将人娶回来,又不待见,殿下当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摸透了。
另一边的零壹也哀愁地看着自家郡主。
焉知非福地一朝成为了太子妃,谁知道殿下竟待她家郡主那样冷漠。
枉费郡主一片痴心,连当初殿下不经意落的一条帕子都保存至今。
哦,还有殿下随手写的字,随手摘的花。
那花儿如今都成干了,郡主还将它压在书里当宝贝呢。
☆、贰
陆氏倒台后朝局大变。
淮王手下折损大臣,损失惨重。
抚远将军虽故去多年,但军中仍有生死相随的旧部,因此云媞要打探陆清衡的情况倒也不难。
她原以为陆清衡同其他被株连的党族一样被关押诏狱,怕他受刑,尝非人之苦。
如今得知他在官牢无虞,心中安稳许多。
诏狱所在人尽皆知,是个不必过多赘述便叫人闻之丧胆的地方。
绛云殿偏阁有一处临水而建的水榭,亭楼清简雅致,瑟瑟风过时花瓣或飘落至楼内,或散在碧水上随波而漾,美不自胜。
听卫央说,殿下常爱待在这里。
一侧的雕花木窗下,摆着一盆养的甚好的君子兰。绿叶片片莹亮,一看便是被悉心照料出来的。
云媞见过他拿玉舀给花浇水的样子,低眉凝目,眉眼晕开涟涟柔意。
他待一盆花倒是比待她更要耐心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