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撼动她的,就是他刚才的眼睛,它们漆黑明亮,像嗜血的鹰隼,渲满复仇的快意。
季惊棠依稀记得,这个男孩长得还算不错,是一种板正的面相,甚至蕴含着一丝不容冒犯的清贵。
当时在派出所调解时,民警说他只有十九岁,她还不太相信,不是因为他老气,而是因为他的五官颇具故事性与矛盾性。
季惊棠把它们归咎于穷酸的书皮,贫民窟的表现力。
就是这种故事性与矛盾性,获得了崔鸿的青睐?
季惊棠不信,他们这个圈子美人如云,随处可见,长相是最值钱也最不值钱的东西,崔鸿见多识广,还会为这等货色折服?
她都想象不到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而且据她所知,崔鸿非出柜人士,家有娇妻,还有一双儿女。
季惊棠完全困惑了。
她想想泛起委屈,取出手机,敛眼给祁宾白发微信。
女人后颈依旧直立,她不喜欢低头,尤其在外人面前。
季惊棠很少直呼金主的全名,平时都乖顺温驯地叫他爸爸,爸比,老祁,完美符合他的取向与他的年纪。
偶尔为之,多半是她有了小脾气。
季惊棠急速打着字,洁白的耳廓渐变成粉色,像一瓣花,可见她内心多么气急败坏。
棠棠:祁宾白,崔老师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你怎么安排我的,气死人家了。
女人连发泄都是婉转的,更近于娇嗔。
这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奴颜婢膝的条件反射。
她恨透这个男人了,做梦都想摆脱,可在这座城市,她能赖以生存,维持体面的唯一来源仅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