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口咬下去,喉咙就像刀子在割。

每一次吞下去,胸口都在翻江倒海。

整个身体,全部的细胞都在抗议着,叫嚣着,抵制着那进入他口中的东西。

他吞咽着那令人垂涎的美食,脸色却是一点点变得苍白。

明明是本该是作为人类最幸福的时刻,对他而言却与酷刑无异。

……

无比熟悉的酷刑。

在神荼刚刚死去的那段时间,他每一次吃东西,都遭受着这样的酷刑。

而那时他竟愚蠢的认为自己是因为太过于悲痛神荼的死而导致……

硬生生地将最后一口刀子吞入腹中,安岩捂住嘴,用尽所有的意志将那已反胃到咽喉的东西再一次挤压下了食道。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将那几乎已经溢出喉咙的呕吐物硬生生压了回去,他的喉咙在火辣辣地痛着,像是被刀子劈砍过一般。

这种呕吐物不断在咽喉、食管、胃中来回颠覆的痛苦,若不是亲身体验,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酷刑。

它让青年那原本在夕阳的映照之下微微泛红的肌肤此刻已成了没有血色的惨白。

安岩抿紧唇,攥紧手,直到食管和胃中硫酸般的翻腾感终于缓和了几分之后,他才抬起头,向神荼看去。

神荼站在安岩身前,看着安岩。

自从安岩开始咬下第一口面包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他像是变成了一座沉默的石雕,安静地、沉默地看着安岩硬生生地将那个面包一口一口咬下去、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