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祖父脚下,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闭眼,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渗出。

慧极必伤。

一语成谶。

孙儿不孝。

………………

固仑公主说要救他走,他微微一笑,拱手向公主致谢,却是笑着摇头。

和珅权倾天下,掌控欲极重,就连丰绅夫妻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

倘若仅仅只是替了那当众行刑砍头的身躯,和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在乎,可他若私下遁走,留了性命,和珅又怎会不知。

他走了,却是累及家人。

他已是不孝,不能为柳家光耀门楣,又怎能再害柳家遭了和珅的报复。

一瓶鹤顶红,夺了那坦然一笑的状元郎年轻的生命。

…………

……………………

“我大概,只是不想输。”

所以宁可以命去报复那人,也倔强地不肯低一低头。

“为什么?”

那个目光清澈的青年看着他,一脸懵懂地问他。

“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换成你,你忍得下这口气?”

“换成我?……那我肯定直接认输,反正对方是神荼,无所谓啊。”

那青年眨巴眨巴眼,不假思索,说得干脆。

他看着安岩忍不住失笑。

真是小孩子,说得如此简单,可世上的事,又怎可能真的如此简单?

“我是不太懂……可是对方若是神荼,我不在乎什么输赢啊,他肯定也不在乎的。”

安岩看着他对自己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是困惑地挠了挠头。

“而且,就算你赢了……赢了,有什么好处吗?输了,好像也没差啊。”安岩困惑地问他,“既然都没差,赢和输,到底有什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