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吧。”

女人双臂环胸，以防备加保护地姿态拥抱自己，长卷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并不清爽，素颜的脸上泛着一点点光泽，状态疲惫而神经质。

男人慢慢从衬衣上方口袋取出钢笔，这样老学究才有的做派在他身上看来一丁点都不违和，他的头发光泽柔软，纯黑色的，看上去很健康。比起女人憔悴沧桑的脸，他的模样有些过于英俊恣意了，仿佛两人是两个年龄段的人。

如果不是他这会儿皱着眉，清和的眼睛里透露着挣扎，恐怕和对面的妻子相差更悬殊。

“安欣，你何必执意做到这样。”

男人最终还是放下了钢笔，抬手按着眉心，清朗低沉的磁性声音略带沙哑地抗拒着一切。

他称呼她名字，她仿佛终于被人从沉睡中叫醒了一般，有一瞬间的回神，但很快，那双充满痛苦和压抑的眸子就变得冷漠锐利起来。

“江城，签字吧，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她刻意压低声音，想让自己不那么激动，但她抑郁的情绪被丈夫挑起，以她目前不服药物的状态，完全不可能抗争得过。

“你看看我。”安欣放下手，撑着桌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指着自己的脸道，“你还认识我吗？你叫我安欣，可我还是过去的安欣吗？”她赤红着眸子，语调一点点激动起来，“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安欣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自信能干的安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