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珠子穿了孔也没法作他用了,索性你拿去穿东西吧。”谢景黎嫌弃地把木盒往陆婉莹面前一推,再也不看。
“给我?”陆婉莹吃惊,这些上等的珠子,说不要就不要。
谢景黎的手隐入袖子,摩梭着掌心他提前藏起来的几颗珠子,脸上仍是冷淡:“随你怎么处置。”
陆婉莹不禁莞尔,有了这些珠子,她娘留下的项链就可以复原了,剩下的还可以拿出去换钱。
私宅外面,举着木案的家丁交头接耳:“你说二爷干嘛做了头冠,又让咱们把金丝掐断?”
另一人道:“大人们的心思,咱这些小的哪知道?总之替他们办好事,不受罚,按时有工钱拿就行了。”
“哎,这话也在理。”
当晚谢景黎果然在这边住了下来。
弯弯的上弦月挂在檐角,映衬着银质的风铃。晚风吹过,风铃发出玎玲的声音,煞是好听。
谢景黎披着一个灰鼠皮的披风站在檐下,清冷的背影萧瑟,精致的面容只看得到一个侧脸。
他在看庭中那棵才抽出新叶的桂花树。
那棵树是他少年的时候和他母亲一起种下的,他母亲虽只是嘉王的侧室,却是嘉王此生最爱的人。为了避免嘉王妃算计,王爷将她移到了这个外宅藏起来。
后来这位侧妃去佛寺替生病的儿子祈福,王爷拜托临近的陆家夫妇帮忙照看并送回府中,谁知一队人在山上迷了路,遇到山贼抢劫,谢景黎母亲的马车坠入了山崖,尸骨无存。
算起来,的确是陆家的疏忽和不周,才导致的惨剧。
上辈子的谢景黎一心想复仇,所以将满腔怒火全部宣泄到陆婉莹身上。
静下心来想想,其实陆家夫妇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的过错最是恼人,连怪罪都不知道找谁。
过去种种,譬如朝露,谢景黎无力去追究了。
陆婉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好像二十多年来一直这么孤清,咬了咬嘴唇,终于上前将瓷杯递给他:“暖暖手吧。”
谢景黎低头接过,象牙白的瓷杯里飘着几朵桂花,轻轻一抿,果然有甜味。
这丫头是怎么知道他有睡前喝桂花糖水的习惯的?难道是上次娇莺楼他提了一次,就正好记了下来。
陆婉莹心虚,不敢看他,这是他上辈子就有的习惯,这辈子却并没有说过。
她只是下意识地准备了,递给他后才开始后悔。
谢景黎沉沉的眸子一闪:“你有心了。”
陆婉莹笑笑:“我是看屋里柜子里放了许多,才泡给你。”
两人相对,无论说什么气氛都变得暧|昧,谢景黎愣了愣,只好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