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复坐在正厅喝茶,刚端起来就看见周成急匆匆地进来。
“许复见过周知州。”
“将军夫人多礼了。”周成说完,就立着眉毛看着许复,“复儿胆子够大, 自己带着个侍女从矩州就这么跑过来!”
原来, 那周成是许司的门生, 为人清贫又孤傲, 不屑于活动关系, 就被派到大定当知州。
“您先别急。”许复说完看了眼周成。周成会意, 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只留了自己的心腹。
“这是将军临行前让我转交给您的。”许复说着把信递到周成手里, “我觉得这一路人多手杂的,还是亲自过来转交比较安全。”
周成跟汤峪一样,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 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心里一松,面上就带了出来。
许复在一边抿着嘴笑了。她自己师从许太傅,真按照实付排辈的话,这周成是她师侄。她这个师侄,这么多年,他还是没能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那你们也是胡闹!”周成看着许复说道,“你现在住哪儿?”
“悦来客栈。”许复应道,“天字号房,选的最好的。”
“这还差不多。一会儿我派两个会武功的丫头过去守着。”周成说完又看着许复,“要不是我夫人回汴梁省亲,真应该叫你留在我这里。”
“哦,对了。”许复说着忽然想起来当票,掏出来递给周成,“我昨日晚间一进城门就遇见个偷儿,没办法只能把镯子当了。您回头找个人去赎了吧,银票您受累先垫上,等我回去再给您。”
周成一听还有这一出,眼睛又立了起来。他伸手指了指许复,说:“你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一定是被那陆家小子带的。要是没有当铺呢,你怎么办?”
“那就直接找过来呗。”许复毫不在意地说道,“实在不行那镯子抵在客栈估计他们也是同意的,只不过就不好赎回来罢了。”
“你……”周成被许复气的一时语塞,“你这孩子真是不知道世道险恶。”
许复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她怎么能不知道,只不过都已经过来了,也就无所谓了。昨天知道荷包被偷的一瞬间,她的头都有些发昏。站在当铺柜台前的时候,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才镇定下来,那指甲印儿,到现在都还在呢。
汴梁,泰安帝拿着往宁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总觉得有种违和感。他把陆达叫进来,把玉佩跟信都递给了他。
“你替朕看看,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陆达双手接过来,先是把信看了一遍,又仔细地看了看玉佩。沉思了一会儿,谨慎地开了口。
“皇帝,末将怀疑陆柯是诈降。”
“哦?”泰安帝看了他一眼,“爱卿是哪里看出来的?”
“这信是往宁写的。末将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无从判断。但是这玉佩,末将可是清楚得很。”陆达说完,竟然笑了一下,“陆柯这小子跟我那儿媳妇感情极好。他成亲后身上的玉佩早就换成了许太傅送他的那一块了。而这一块……”
陆达说着,就把玉佩举了起来。
“这是当年他去西夏前,她娘亲特意去万寿寺开过光的,上面是平安竹。我那小子几乎很少戴它。若不是您说这个是他的玉佩,我冷不丁一看,都认不出来。”陆达说完顿了顿,“平安竹,不就是说,他平安吗。所以,末将认为陆柯是诈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