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们正在城门口处,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个儒生被杀。第一个死时,鲜血自颈中喷洒而出,那鲜红的欢迎直朝我飞溅而来,吓得我一声惊叫扑在昭泊肩上。
只这一瞬间的惊吓,我双手已经冰凉,颤抖着再去看那儒生,胸前一片鲜红,浸透了交领右衽。
我本是心存疑惑,不就是穿靳倾衣服、行靳倾之礼么?有什么大不了。
在这样刺目的鲜红下,我突然明白,他们捍卫的并不仅仅是那一件衣服……
而是……千年华夏。
“有服装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他们在守护这个名字,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熙亲王是、霖谣是,癸城百姓也是。
逖沷也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才宁可屠城也要摧毁华夏裳服礼仪,继而摧毁华夏风骨。
真是打得好算盘。
卫衍看我情况不佳,几步腾起往城中去了,他熄灭了引忆香,一切嘈杂、鲜血、愤慨与刀光皆在我眼前渐渐淡去。
很快,重归安静。
我们在今日的癸城,一座据说日日闹鬼而无人敢居住的荒城。
我木讷地坐在地上缓着思绪,直到卫衍回来得身影闯入我的视线才拉回我的想法,我偏了偏头,问昭泊:“师兄,后来呢?”
昭泊安静了一会儿:“十日之后,癸城仅剩三十二人。”
“都死了?”
“是,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