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和元曜有私交,元族的杀心,也会落在她的头上。
若她孑然一身倒也罢了,现下,她身旁的战友、亲人实在是太多。
就算她是个亡命的赌徒,亦要静下心来好好思量对策,步履如何。
顾裴细细地端详着总是从人们口中听说过的曙光侯。
楚华之流在他出关后,常常在他耳边说,父皇把曙光侯看得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重,甚至有拱手送江山的可能,并为他打抱不平,义愤填膺,他也时常在没有星辰的夜晚想:曙光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那些纷纷扰扰的声音组成了喧嚣。
喜她者,竭尽全力,为之狂热。
恼她者,面目狰狞,言语如刀。
于是,这些声音成了大雾中的潮气,彻底地模糊了曙光侯的身影轮廓。
用膳后,羽皇提着酒,去到了楚红鸾的衣冠冢处。
他孤独地坐在衣冠冢前,抚摸着早已摩挲的碑文。
“是我矫情了。”
他低声说:“是我……太怕失去了。”
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故人。
对小月,他有种执念。
逐渐地变作了极端。
他希望小月安好,自己的心才能舒畅,仿佛过去血腥的坎坷斑驳,都能被一笔改过,自己的人生能够得到片刻的治愈静好,换而言之,又何尝不是一种画地为牢的掩耳盗铃呢?
“红鸾,玲玲,我能,护好小月吗?”
他又陷入了迷惘。
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