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之中,空气凝滞。
火光从缝隙中渗进来,灰尘漫天,石屑簌簌而落。
总督彼得·范·霍登坐在地堡墙角,狼狈如丧家之犬,整个人灰头土脸,衣衫破碎,盔甲早已炸裂脱落,双眼布满血丝。
他脸上的血是刚才在指挥塔时被震碎的石块划出来的,耳朵几乎失聪,只能隐约听见身边士兵的惨叫和咳嗽。
地堡上方,一阵阵爆响震颤不休。
每一次轰鸣,天花板就掉下一层灰,仿佛下一秒整座堡垒都要塌下来。
“他们疯了……疯了……”
彼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咒骂,也像在哀求。
他不敢相信——帝国真的会直接空袭城市核心区域,毫不犹豫地将安平城当成目标清洗。
他更不敢相信——那支从未真正交过手的“东方舰队”,第一次开战,就展示出了这种降维打击般的战争意志与科技压制。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彼得此刻,真正明白了他们不是来谈判的——他们是来夺岛、立省、铸旗的。
地堡门口,一个副官跪地禀报,声音颤抖:
“阁下……指挥系统全毁,储粮区起火,西城区燃烧殆尽……”
“我们的火力还没集中,就……就已经没了。”
彼得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沙哑着问道:“我们……还能打吗?”
副官低下头,不敢回答。
彼得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告诉我!还能不能打!”
副官咬牙跪倒:“我们已经……没有指挥塔、没有仓库、军械、兵营全毁,现在只能死守。”
“但……恐怕连守,都守不了多久……”
彼得终于瘫倒在地,一只手虚空挥舞,喃喃重复着:“完了……完了……”
“安平完了……何兰完了……”
第一轮空袭刚一结束,安平城已成一座炼狱。
炮火未停留片刻,帝国地面部队便如潮水般推进。
驱逐车先行破门,履带碾碎焦黑的碎砖,几辆步兵战车在巷道口卡位,载满士兵的运输车在后方徐徐驶来。
巷口塌陷、墙体歪斜,空气中仍弥漫着爆炸后的焦油味和人肉烧焦的恶臭,城内早无完整街道,只有烟与血交织成的废墟迷宫。
“排成锥形推进队列!”
“前列持盾,中排掩护,后排反器械!”
城外的前锋营第七小队,率先沿南门推进。
小队士官手举指挥旗,在滚滚烟尘中带领步兵排进街巷。
三人一组成战术单元,前排持钢盾护进,后排两人交替推进,携带火焰喷射器与爆破筒。
每推进十米便停下清扫残敌,何兰兵衣衫破碎、或藏身地下,或伪装于焦土中。
但他们的反击毫无章法,几发步枪响过之后便被喷火器反压,连人带沙包一起燃作灰烬。
城市西南角,一排碉堡仍未被空袭完全摧毁,成为何兰残兵的最后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