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手指一挑,从调料包里拿出三种不常见的粉料,一边撒一边介绍:“这串麻香,这串甜辣,这串……桂酱灵芝,专门为你准备的。”
安若歌刚想继续表达某种情绪,下一串就已被她自己手快夺下,直接送进嘴里,咬下一口,她的表情立刻破防——舌头一颤,眼角生光,嘴里热得快要叫唤却死不松口,只顾着闭眼咀嚼。
“你别说话。”她咬着肉,含糊出声,“我现在听见你说话都分心,怕味道不纯。”
苏长安一边调料一边笑出声,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得意:“吃成这样,我都开始怀疑你来火蚀崖不是采药,是蹭饭。”
她没接话,只疯狂点头,嘴角沾着酱汁,眼睛却亮得像被点燃。
饿霸站在一旁,含着他那一整块肉排,一边啃一边甩尾,显然也是品出滋味。
火架边,肉香四溢,调料混着岩浆热雾蒸腾升起,气氛随着火焰一起腾起,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这一顿饭、一匹马、一个瞎子和一个女侠。
经过一番美食锤炼,她靠着石头长出口气:“终于明白什么叫美食。”
苏长安吃得酣畅淋漓,见岩浆流速渐缓,火浪低伏,便抬头看了眼天色,笑了笑,畅快道:
“正所谓——火头未歇风未静,莫负人间好炊烟。”
安若歌刚续一串肉,听到这句,眼前忽然一亮,像是那句诗,把她那串烤肉里唤了出来。
她咽下嘴里的肉,抬眼盯着他看了几秒,认真点评:“这句不错。你平常都这么张嘴成章?”
苏长安抿了口烤肉,语气一本正经:“只要味够好,诗意自然来。”
说完,他从身旁提起准备好的一坛酒,拇指轻挑,封泥破开,顿时一股温润酒香扑面而出。
那酒香不烈也不俗,甜中带果,清中透光,像初夏林间第一道清风,在热气腾腾的炭火味中轻轻钻入心肺。
“尝尝。”他抬手倒酒,酒液在陶杯中泛起淡红光泽,“这是我自己泡的果酒,酒劲不重,回味带甜,不上头。”
安若歌接过,轻啜一口,眉眼倏地一松。
酒入口绵软,却带一丝清凉,像山泉在喉间淌过,又仿佛藏着什么温柔旧事,被这甘润一点点唤醒。她一瞬间没说话,只闭了闭眼,像在用整个身体记住这滋味。
“好酒,这江湖……”她睁开眼,语气忽然慢了几分,“我都不想闯了。”
她转头看他,眼神迷离:“我现在就想在这火山口盖一间房,每天吃你一顿烤肉,喝你一口酒。”
苏长安挑眉,神色玩味:“你这是……打算把我收编?”
“怎么,不愿意?”
他把杯子重新斟满,语气漫不经心:“不是怕你收,而是怕你酒醒之后,把房子烧了,扭头还要告我一句‘诱拐良家女侠’。”
安若歌笑出声来,眼眸轻弯,那笑被火光映得软而暖,像刚烤好的蜜饼,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火光腾跃,映着她半明半暗的面庞。她低头再饮一口,忽而收了笑,盯着他看,眼神里藏着一丝琢磨不透的意味。
“苏白,你这人真奇怪。”
他撑着下巴,眼神落在火里翻动的肉串上,语气平静:“没什么奇怪,脸上长四个包子的人不多。”
“不是那个意思。”她尴尬的咳了一下,“我感觉……看不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