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桐油味传来,他转过身,发现身后,竟多了一根高耸的桅杆,伸手拂过桅杆,桐油黏腻,尚未干透。
凌虚只觉一阵恍惚,待回过神来,向四周扫视。
惊觉自己已不在码头,竟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凌波逐浪号的甲板上。
一阵脚步声隐隐传来,凌虚心中一凛,朝着声音的来处疾奔而去。
只见昏暗中,一个身着月白短褂的童子,提着一盏琉璃风灯,边走便念:
“信安樵子入云深,偶遇仙童弈趣沉。枣核衔饥忘岁久,纹枰坐隐寄怀真。
山中一日惊千载,世上几朝叹三生。斧朽归乡人已逝,烂柯笑谈古今尘。”
凌虚快步跟在童子身后,发现他正是码头上,下棋的白衣童子。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甲板,步入船舱走廊。
童子行至右侧廊柱旁,踮起脚尖,将琉璃风灯挂在廊柱的挂钩上。
与之前挂在左侧梁柱上的琉璃风灯交相辉映。
两盏风灯的光芒交融在一起,将这船舱走廊照得通亮。
白衣童子却在灯光中逐渐消失。
途经两盏琉璃风灯时,凌虚被灯下阴影吸引。
但见阴影中,各自凝出一个字来,一为“闻”,一为“香”。
凌虚抬起头来,目光触及房顶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僵立当场。
但见房顶上,一具具尸体凭空浮现,依次悬挂着。
他们以恐怖的姿态自缢,绳索深陷脖颈,将面容扯得扭曲狰狞。
这些尸体身上所穿衣物,竟与他在食堂中,被浓烈酒味熏得半醉半醒时,所见船员的服饰毫无二致。
一具接一具的尸体,挂满了整段走廊。
凌虚小心翼翼地,贴着走廊一侧徐徐而行,上方悬挂的一具具尸体,左右晃动。
陡然间,一阵尖锐诡异的咯咯笑声传来,令人寒毛直竖。
凌虚心中一惊,迅速抬头,锁定了笑声源头。
只见一人并没有被缢死,而是被绳索捆住双臂,吊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