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他盯着我锁骨处的烫伤疤痕,眼神突然变得很深邃。
那道疤痕是父亲醉酒后烫伤的,如今已经成了灰白色的凸起,像是皮肤上的一道错误注解。
";这伤……";他欲言又止,眼神里有某种熟悉的怜悯,像极了童年时父亲在清醒时的温柔。
有一天,他看着我说:";小姑娘,你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呀?";
他呼出的酒气让我想起父亲醉醺醺的拳头,那些在黑暗中挥来的影子,像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后颈还留着被推倒在地时撞到桌角的淤青。
我笑了笑,唇钉刮破结痂的伤口,咸涩的血味在口腔里散开。
";为了我的妹妹,她需要上学。";
收银机吐出零钱时,我看见硬币上沾着一丝血丝,像枚微型的勋章。
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你真是个好姐姐。";
这句话突然让我想起十年前班主任的叹息。
那是我第一次被叫到学校,因为妹妹的作文里写了
";我的姐姐每天很晚回家,她的鞋子总是脏的";。
班主任用红笔在作文本上批注:";请家长正确引导孩子价值观。";
可她不知道,那双脏鞋子是我在建筑工地搬砖时留下的,是为了给妹妹攒学费。
我低下头,指甲抠进掌心未愈的刀伤,那里是前天切菜时不小心割的,伤口还渗着淡黄色的脓液。
他不知道我外套里藏着未结账的退烧药,不知道我曾经的堕落,不知道我曾经的无奈。
但我也不需要他知道,只要我能为妹妹撑起这个家,只要她的成绩单还能保持全优,我就心满意足了。
即便这意味着要永远活在阴影里。
某个暴雨夜,我在打扫小天元的房间时,手电筒光照亮床底深处的铁盒。
盒盖上用蜡笔写着";SQS?LYT";,爱心已经褪成粉色的幽灵,像是被雨水冲淡的记忆。
我跪在地上,指尖触到铁盒冰凉的表面,那些被遗忘的时光突然像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