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晚了。
商浅雪直接抓住了我的小手,轻轻地拉着我进了屋。
她掌心的薄茧刮过我手背的冻疮,激起一阵战栗的疼痛。
她的手很凉,像是刚刚碰过水,但却让我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
商浅雪的屋子和我家的布局一模一样,毕竟都是制式狭小的员工房。
墙皮剥落的天花板上垂着蜘蛛网,电线像藤蔓般在墙角蜿蜒,终端连着个缠满胶布的插线板。
这种房子是工厂为工人统一建造的,每一间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是一个个被压缩的盒子,整齐地排列在走廊两侧。
走廊尽头传来炒辣椒的呛咳声,与房间里的茉莉香精味在门框处短兵相接。
进门就能看见一张单人床,占据了房间的一角,床头靠着墙,上面铺着一床素色的被子。
被角折得整整齐齐,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床头的铁艺栏杆缠着褪色的丝带,打结处别着朵干枯的栀子花。
客厅的区域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小小的茶几和一台老式的电视柜。茶几腿用旧报纸垫着,泛黄的新闻标题里藏着1996年的雨水。
电视柜上摆着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屏幕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黄,那是房间里唯一的娱乐设备。
遥控器的数字键掉了两个,裸露的电路板像张残缺的嘴。
床的左边是一条狭窄的过道,墙上贴着英语单词卡,边角卷曲得像秋天的枯叶。
过道的尽头是一扇通往厨房的门,门把手上挂着超市促销送的塑料温度计。
每一样东西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衣柜门把手系着风铃草标本,开合时会发出干燥的沙沙声。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巧的台灯,底座粘着已经褪色的动漫贴纸,依稀能看出美少女战士的轮廓。
灯罩是淡粉色的,散发着柔和的光,像是某种温暖的守护,灯泡里蜷缩着只死去的飞蛾,在光晕中投下永恒的剪影。
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瓶,瓶身有道细微的裂痕,被透明指甲油精心修补过。
里面插着几朵新鲜的月季,花瓣上还带着水珠,为这个狭小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