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扉缓缓滑开,那瞬间,一股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燕昭敏锐地捕捉到其中初乳的腥甜。第五道门后的空间犹如梦幻之境,地面铺满了轻柔的鲛绡,仿佛一片银色的海洋。而那本不该存在的高天之上,竟有月光如瀑般垂落,将青丘女帝涂山璃的身影温柔地镀上一层银边。
女帝身姿婀娜,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婴孩裹着龙鳞襁褓,腕间银铃随着啼哭轻轻晃动。每一声清脆的铃响,都仿佛拥有着无穷的魔力,在燕昭的识海之中掀起惊涛骇浪,令他的精神为之震颤。
“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儿。”女帝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容,那九条尾巴在她身后如同绽放的莲座般散开,彰显着她尊贵而神秘的身份。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婴孩颈间的长命锁,暗金锁面之上,“燕”字的提勾处,分明镶嵌着萧天阙的逆鳞碎屑,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燕昭腰间的葬龙剑,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在鞘中发出阵阵悲鸣。他的目光下移,竟看见女帝裙摆下伸出的并非如玉般的双足,而是诡异的青铜藤蔓。每一根藤须的末端,都缀着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仔细看去,那心脏表面竟浮现出青云宗长老、镇渊司主,甚至还有三日前刚被瘟疫侵蚀的修士面容,他们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仿佛在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抱抱他吧。”婴孩突然睁开竖瞳,那眼睛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撕开襁褓,龙鳞碎片瞬间割破女帝的胸膛,金红龙血顺着婴孩的指缝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渐渐凝成一幅北冕星图。与此同时,燕昭掌心的符咒突然发烫,那正是萧天阙昨夜以龙血绘制的破妄印,似乎在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并非真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昭猛地抽出葬龙剑,一道耀眼的剑光乍起。然而,女帝的九尾如同一道柔韧的屏障,瞬间缠住剑锋。狐尾表面的绒毛瞬间化作青铜倒刺,狠狠扎入燕昭的腕脉,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怨与质问:“虎毒尚不食子,你要弑杀亲儿吗?”
婴孩的啼哭陡然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灵魂。刹那间,虚空裂开无数缝隙,每个裂隙之中都映出现世场景:产房之中,原本应该粉嫩可爱的新生儿,此刻却集体疯狂地抓挠子宫,脐带如同恶魔的绳索,紧紧缠住医婆的脖颈。那些尚未长牙的口中,竟发出八十老妪般尖锐的笑声,场面恐怖至极。
涂山月璃的狐火迅猛地穿透门扉,然而,在触及幻境的刹那,却如同遭遇了无形的禁锢,瞬间石化。她的七尾僵直如青铜柱,尾尖明珠之中映出一个更加恐怖的真相:那些暴动的新生儿额间,全都嵌着缩小版长命锁,锁芯内正蠕动着噬宙虫王幼虫,它们扭动的身躯仿佛预示着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这是因果反噬!”萧天阙的龙角猛地刺破虚空,他周身气势磅礴,金血洒落在星图之上,却诡异地点燃了幽冥火。在那诡异的火焰映照下,他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婴孩竖瞳中分裂,每一个碎片都呈现出被燕昭斩首的场景,而刽子手的剑锋上,正滴落着混有星砂的龙脑髓,画面血腥而残忍。
燕昭的右眼突然流出血泪,那枚带着裂纹的玉坠中,竟迸出青丘女帝的发丝。这些情丝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缠住葬龙剑,强行将剑锋调转,刺向燕昭自己的丹田。剧痛如潮水般袭来,让整个幻境都为之波动。在这痛苦的恍惚之中,他看见女帝的裙裾下缓缓伸出天机阁主的青铜轮椅,轮轴所碾过之处,婴孩的皮肉开始脱落,露出冰冷的机械脏腑。
“你每轮回一次,我就重铸他一次。”阁主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他的指尖插入婴孩颅骨,掏出一团跳动的星云,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多完美的容器,比你更适合承载神骸......”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破妄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如同烈日般烧穿幻境。
燕昭猛地一咬牙,左手不顾阻拦,生生插入婴孩胸腔。然而,当他的手握住时,却发现抓到的并非心脏,而是一块刻着“天昭元年制”的青铜命牌。牌面上细细的裂纹中,突然伸出无数神经束,顺着他的臂骨,如贪婪的蛇一般朝着识海钻去。与此同时,女帝的幻象突然发出尖锐的尖叫,随后如冰雪般迅速融化,露出其本体——竟是涂山月璃被石化的第八尾!
现世之中,恐怖的尖啸达到了顶峰。钦天监观星台上,八百名新生儿的脐带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突然拧成粗壮的青铜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接生婆狠狠勒死在产床之上。他们的瞳孔诡异化为星轨罗盘,尚未长齐的乳牙用力咬破唇舌,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在墙壁上歪歪扭扭地用血书就谶语:“父弑子,天机启;子食父,神骸苏。” 那字迹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魔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萧天阙的逆鳞在现世与幻境之间产生强烈的共鸣,光芒闪烁不定。就在燕昭捏碎命牌的刹那,所有正在疯狂暴动的新生儿突然静止下来,宛如时间被定格。紧接着,他们的天灵盖竟自动掀开,颅腔中跳动的并非正常的大脑,而是包裹在龙鳞中的噬宙虫茧。虫翼微微震颤,那细微的声响汇聚在一起,竟形成了阁主充满嘲笑的声音:“你斩的何止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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