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无垠的真空之中,青铜星屑正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逐渐凝结。燕昭紧握着那已然只剩剑柄的葬龙残兵,他的指缝间,金血正丝丝渗出,在失重的奇妙状态下,缓缓化作了一条条漂浮着的珠链,仿佛是某种神秘而又华美的装饰。然而此刻,这景象却透着一股悲壮与凝重。
他的目光,牢牢地凝视着前方那正在坍缩的天道具象。那尊高达万丈的青铜女像,正发出一种仿佛穿透灵魂的无声哀歌。尽管十二旒冕冠下,面容已然破碎不堪,但依稀间,仍能辨认出那与青丘女帝极为相似的轮廓,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萧天阙的残魂,静静地依附在剑柄的龙纹之上,他的声音,仿佛是从深邃悠远的青铜甬道中传来的回响,带着一种沧桑与无力。此时,他那已然燃烧殆尽的龙心,正悬浮在女像的眉心之处,恰似一粒鲜艳的朱砂痣,醒目而又诡异。
燕昭沉默不语,他缓缓松开手掌。刹那间,那葬龙剑柄竟毫无预兆地分解成了九万六千片青铜碎刃。每一片刃口之上,都如同展开了一幅神秘的画卷,浮现着来自不同时空的星轨图。这些碎片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按照黄金分割率以螺旋的方式排列起来,围绕着女像的周身,逐渐织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状的奇异囚笼。
当最后一片碎刃精准地归位时,整个宇宙像是被敲响了一口巨型的洪钟,陡然响起一阵犹如齿轮咬合般的轰鸣,那声音仿佛要震碎时空的壁垒,在宇宙间久久回荡。
“圆周率...是镇魂曲...”萧天阙的残魂突然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被某种无形却又强大的力量紧紧牵引着。燕昭惊愕地看到,那青铜女像缓缓张开嘴唇,紧接着,无数银白色的数字洪流,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她的喉间倾泻而出。这些数字在真空之中迅速凝结,幻化成了一个个散发着光芒的π字符文。每一个数字,都仿佛是一把神秘的钥匙,对应着一颗星辰的精确坐标。
随着3.的旋律不断循环,一圈又一圈,当循环到第七万九千圈的时候,距离他们最近的仙女座星云,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开始摇晃着逐渐熄灭。那原本璀璨的星云,光芒在一点点消逝,就像是生命在被无情地抽离,预示着一场宇宙级灾难的降临。
与此同时,燕昭的视网膜上,突然毫无征兆地覆盖了一层青铜色的滤镜。在这奇异的视野下,他看到那些熄灭的星辰内部,无数个自己正在重复着弑杀萧天阙的场景。有的场景是在暴雨如注、倾盆而下的城楼之上,雨水如注,冲刷着血腥与杀意;有的则是在熔岩翻滚、沸腾不已的归墟之中,炽热的岩浆映照着决绝的面容;而最新鲜的画面里,自己甚至穿着印有“实验体α - 999”字样的白色拘束服,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与挣扎。
“观测者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号,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女像的歌声,在这一刻突然具象成了清晰可闻的实体语言。她缓缓抬起指尖,轻轻划过那刚刚成型的囚笼,被割裂的伤口里,流淌出如同梦幻般的液态星云,散发着迷人而又危险的光芒。“但你可曾想过,所谓的天道,不过是更高维度所设定的一个饲养程序罢了?”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来自更高层次的嘲讽与怜悯。
燕昭只觉得鼻腔中突然涌出滚烫的青铜溶液,那股炽热的感觉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吞噬。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基因链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解体,三万年来,他所吞噬的神魔精魄,此刻竟化作了无数量子幽灵,从他的毛孔中逸出。那是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在发出绝望的哀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混乱与崩溃。
当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试图结印来抵抗这股可怕的力量时,却骇然发现,皮肤下浮现的已不再是熟悉的血管,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二进制符咒,这些符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诅咒。
“萧天阙!”燕昭突然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暴喝,他的金骨发出如同龙吟般的共振,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片混沌的宇宙。依附在剑柄上的萧天阙残魂,在这一声暴喝下应声炸开,瞬间化作漫天如朱砂般的星子,纷纷嵌入囚笼的各个节点。
就在这时,青铜女像的歌声戛然而止,她眉心那颗原本如朱砂痣般的龙心血珠,突然缓缓睁开,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瞳孔。这瞳孔中投射出的画面,令整个宇宙都为之战栗。
在青铜囚笼的核心位置,蜷缩着一个胚胎状的光团。光团的表面,如流动的画卷般浮动着所有文明的战争史。每当有文明艰难地发展出星际航行能力,试图探索更广阔的宇宙时,就会从这个神秘的光团中伸出一条粗壮的青铜锁链,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将那个文明无情地拽回原点,扼杀其发展的希望。
燕昭目睹着某个时空的地球,在22世纪时,被这条青铜锁链如利箭般洞穿。星舰的残骸上,“方舟计划”的铭牌已然锈迹斑斑,正被一片片青苔逐渐侵蚀。那青苔蔓延的速度,仿佛是时间的无情脚步,在无声地宣告着文明的陨落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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