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他眼神骤变——

那盏灯的火焰竟在急速扩大，一道慈悲无尽的身影，自火中缓缓升起，周身笼罩金辉，头顶宝相，手执拂尘。

“……燃灯。”无天低语，眼神罕见地出现了波动。

那正是燃灯古佛，佛门最早觉者之一，早在灵山覆灭前便已销声匿迹，众人以为他与如来一同陨落，没想到竟躲入灯中，等待重现人间。

燃灯古佛轻轻睁开双目，先是看了一眼三名重伤的天界战士，微微叹息：“劫数未尽，天命将启……终归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他终于望向无天，眼神中没有怒意，只有复杂与悲悯。

“无天啊，昔日你为佛门执法金刚，为何今日却堕入魔道，自立黑莲，以灭世为誓？”

无天冷冷道：“因为佛虚伪，天庭冷血。我修万法、得无相，却被诸佛贬为‘异类’，他们眼里只有如来……他们怕我超越。”

燃灯古佛闭目片刻，道：“所以你毁灵山、灭诸佛、囚天帝、断六道……你以为这样，便能填补你心中的不平？”

“我将用黑莲重铸天地，让众生无神可依，只信自己，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无天厉声回应，掌中黑气激荡。

“可你仍然痛苦，仍然孤独。”燃灯轻轻道，“你不是没赢，而是……你赢了，却空了。”

孙悟空撑着棒子咧嘴：“哟，俺老孙都要吐血了，还能看场哲学对话，值了。”

哪吒苦笑：“真是……神仙打架，凡人听经。”

杨戬却死死盯着两人，已隐隐察觉此战结局未定。

“你妄图让所有众生摆脱信仰，可你内心最想要的，不过是认可与被理解。”燃灯古佛一边缓缓说着，一边展开佛掌，将孙悟空三人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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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无天怒吼，黑莲震荡，冲天而起，裹挟着毁灭一切的邪力朝燃灯席卷而去。

燃灯古佛却不还手，只以一掌引导，将攻击悉数卸开，如风抚柳。

“你越是恨，越说明你在意。”燃灯仍未动杀机，“我不打你，我在等你回头。”

无天眼神微动，咬牙怒吼：“闭嘴！！！”

一记“黑莲天斩”破空而出，似欲斩灭光明。

燃灯古佛终于出手了。

只一指，正中黑莲核心，万象归寂。佛音涌现，震荡万里。

“众生平等，万法归一。无天，别再逃了。”

无天吐出一口血，身形震退百丈，脸色苍白，却仍咬牙死撑：“我……我不会输的……我的道……不容否定！！！”

“你的道，若只为毁灭，那就是恶。”燃灯低声道，“但若你愿重新凝视这天地万象，也许……你还会看见光。”

冰原寂静。

哪吒喃喃：“他……真的不是来打架的……”

孙悟空摸了摸脑袋：“俺老孙现在怀疑，这灯是不是净化心灵的法宝。”

杨戬沉声道：“不，他是想救无天，不是灭无天。”

远方，天边现出一丝微光。

燃灯古佛轻轻点燃指尖莲火，将那破损的灯再次点亮，送入哪吒手中。

“此灯名为‘归元’，未来或可助你们走出魔劫。”

孙悟空皱眉：“你就不管这魔头了？”

燃灯微笑：“我相信，他终有一日……会真正明白，何为爱。”

说罢，燃灯古佛随光而去，归于灯火之中。

无天跪倒在冰原之上，黑气消散，脸色苍白如纸。

他没有追，也没有继续战斗。他只是望着夜空，第一次，没有愤怒与恨意，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