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是别人家,陈昭,你别胡闹,他另一只手伸出,按住她胡乱挣扎的肩膀,别扑腾了,我带你回家去睡。
睡在宋家,那还了得。
家?陈昭歪了歪头,钟同学,你跟我,什么时候有家了?
她指指自己的脸,分明笑着,眼泪却扑簌扑簌往下掉,你带着我出去,可丢份了,你知不知道?我好讨厌高尔夫球,保龄球,排球,也不喜欢马术,一点也不会德语和法语,我还一点也不喜欢酒会,这里的人很吵,他们都只会问我,到底是怎么搭上了钟家的,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路边上站着揽客的他们都看不起我,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都只觉得我对你不怀好意。
她的记忆似乎有了小小的偏差。
仿佛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27岁的钟邵奇,而是十七岁的,牵着自己的手,第一次带着她回去钟家的钟绍齐。
她是那么想要向他解释自己的心情啊。
哪怕暌违十年,依然迫切而无助的心情。
可我一点也不觊觎钟家,我不想要另一个钟家,钟同学,我只想要一个小小的房子,不需要高尔夫球场也不需要花园和游泳池,但是我可以跟你每天每天说很多话,我会每天每天期待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我们不会吵架,也不会像我爸我妈那样背后数落对方,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书,我们会有一个书房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就像你对我很好很好那样。
她说的颠三倒四,哭得狼狈不堪。
十七岁那年没说出口的话,到了二十七岁,在心里排演过几千几万次,依旧结结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