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名指上残留的婚戒痕迹正在被新恋情覆盖,像被涂改液涂抹的错误。
";浅雪,这个月工资可能要晚几天发。";他说话时嘴里喷出威士忌的苦涩,我看见他后袋露出半截彩票,边缘被摩挲得发亮,像被无数次触摸的希望碎片。
";老板,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的声音在空荡的便利店回响,听起来像陌生人的哀求。
他摇头时,货架投下的阴影将他的脸切割成梵高的星空,眼神里满是为难。
";不是我不想借,只是我自己也很难。";他转身时,咖啡渍在办公桌上凝结成干涸的大陆,监控摄像头的红点像只永不闭合的眼睛,将我的窘迫永久录制。
我低下头,舌尖舔到嘴角愈合中的裂口,咸涩的血味在口腔里散开。
指甲在促销传单上掐出月牙形褶皱,那些褶皱里藏着妹妹的泪痕和我的血痂。
老板办公桌上的彩票在日光灯下泛着银光,像被无数次摩挲过的希望碎片。
我突然想起那些在便利店徘徊的夜游者,他们的叹息混合在空调外机的嗡鸣里,凝结成霜,像我逐渐冻结的心。
生活的无奈让我彻底堕落。
超市防盗门的警报声成为心跳的伴奏,刺耳的鸣叫在凌晨两点的街道上回荡,像母亲离世那夜救护车的鸣笛。
我攥着被窃的口红狂奔,管壁的冷硬贴着掌心,让我想起妹妹手心的温度。
巷口初中生的零花钱带着护手霜的茉莉香,那些皱巴巴的纸币夹杂着体温,贴在掌心时,我仿佛触摸到妹妹画笔尖的颤抖。
骰子在破瓷碗里旋转的声音像骨骼碎裂的乐章。
那些瓷碗边缘的缺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未愈合的伤口。
我押上最后的筹码时,指节上的淤青在台灯光下泛着青紫,像我逐渐枯萎的良知。
赢来的钞票被我塞进妹妹的文具盒,那些钞票上沾着烟渍和酒气,混着妹妹铅笔屑的清香,在我鼻腔里冲撞出一股酸涩。
我成了一个";烂人";。
注射流感疫苗时,护士刻意避开我臂弯的针孔,那些针眼像地图上标记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