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剪短了头发,染成刺眼的黄色,发根处长出的黑发像道丑陋的伤疤。
每次洗头时,染发剂残留的化学味道让我想起母亲化疗时呕吐的气味。
耳朵上打的耳钉,过敏流脓的耳洞散发腐败的甜香。
穿耳钉时,钢针刺入软骨。
凌晨三点的公厕镜子里,那张脸分明在无声尖叫。
镜子里的自己,像只被拔去刺的刺猬,脆弱得让人心疼。
防风打火机点燃的香烟,尼古丁也治愈不了灵魂的咳血。
烟雾在我们之间升腾,模糊了前同学的脸庞,像那些逐渐模糊的记忆。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刺痛我的视网膜,那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母亲遗物盒里那串未戴过的水晶项链。
";浅雪,你这是何必呢?";她新做的美甲在路灯下闪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指甲油的气味在空气里弥散。
我笑了笑,唇钉刮破下唇渗出血珠,咸涩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她的羊绒围巾上,像一滴固执的朱砂。
她男友下意识护住钱包的动作让我笑出眼泪,泪水混着血丝,在脸上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
我转过身,任凭雨丝混着血迹在脸上流淌,像一场迟来的洗礼。
便利店暖光中,妹妹用偷来的水彩笔在过期报纸上画着:姐姐和蓝雪花。
那些花朵在油墨的海洋里倔强地绽放,花瓣上还留着妹妹手指的温度。
我蹲下身,让妹妹的头靠在我膝盖上,她的呼吸带着牛奶和睡眠的香气,像这个家里最后的芬芳。
当房东将我的行李箱扔进雨幕时,妹妹缝的布娃娃正卡在排水沟里无声哭泣。
墙缝里塞着的道歉信被雨水泡得膨胀,墨迹在信纸上化开,像我逐渐模糊的过去。